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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诊断交易人：通过自测提高业绩
布里特•斯蒂恩博格博士
步入芝加哥的专属交易界前，我在一家医学院的精神病学系教了19年的书，工作内容就是帮助医科生和住院医生提高能力。医学界信奉的职业道德是“首先是不能伤害”，意即医生在医治之前先要花点时间搞明白问题在哪，诊断先于治疗。
哎呀，交易人可不这么干，他们的至理名言往往像是“首先要交易”。交易人检查自己在获利能力上的问题时，他们几乎不明白交易界上的“血液检查”和“影像研究”。不从细微处检查交易，很难正确分析业绩上的问题以及想明白该如何解决。
我建议交易人对业绩问题做一个简单的诊断方案，或许会指导交易人如何进行自测。因为治愈交易疾病一般必须要根据诊断结果，所以解决方案必须根据问题而量身定做，这种分析功夫的回报会很丰厚。准备要自我诊断了？那就开始吧！
扔掉垃圾：交易和缺少原则
人们不了解问题本质时，一般会诉诸过于简单化的解释。去做婚姻问题咨询的夫妇会一致把问题归根于交流问题，交易人则会说没有原则。这些都是垃圾，笼统说法反映的是问题的结果，而不是原因。我们着手进行更可行的分析计划前，先要明白为什么交易心理上无处不在的词汇“原则”的作用有限，知道这一点会有所帮助。
人们寻求帮助来解决问题，是因为他们思考、情绪和行为模式打乱了自己的生活，带来了不受欢迎的结果。想一想这是什么意思：
1. 我们的行为有定势；
2. 有些行为定势非我们所愿；
3. 我们并不总能依靠自己改变定势。
每个心理问题从根本上说都是我们未能完全掌握的定势，其或许是类似郁闷这样的情绪定势、使用物品这样的行为定势或完美主义这样的认识定势。没错，我们可以说每个心理问题都是问题，因为其削弱了我们的自由意志。我们在受一种心理定势影响时，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行为或处境，正因如此有些定势非我们所愿。
从这个意义上说，每个心理问题都会导致我们丧失纪律性。如果自由意志可以让我们有深思熟虑的行为，并追求我们自己选择的目标，那么消极定势则是相反，会扰乱我们的方案，阻碍我们实现目标。我结婚的时候，婚姻誓言就是我的计划。但如果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火气、抱怨或小心眼儿，我就偏离了计划。这种无纪律的状态不是我遇到问题的起因，而是影响。所有心理问题都有使我们降低目的性、无法遵守自己的方案。
交易人对干扰他们计划的阻力再熟悉不过，我们确定了止损点或最大仓位，但之后又没有遵守，出现在盈亏表中的结果让我们心痛。我们或许过度交易，进行了并未满足下单标准的交易；或许交易不足，未能在可靠的确立点下单。无论怎样，我们遵守计划的能力都有问题，有些事情削弱了我们在市场上的自由意志。诊断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
诊断坐标线
图1是个四象限图，我开始和交易人接触时总是将其牢记脑中，这是我分析交易人难于遵守自己方案的途径。这个坐标包括两个交叉的维度，问题的首要根源和问题的长期性。
问题的根源反映出打乱交易计划的主要原因是否是交易问题：是交易人认识市场的能力欠缺；还是可以追溯到具体的心理障碍。换句话说，我们想要区分开的是亏损交易引起的情绪问题和情绪不稳造成的交易问题,在我们看来，要区分两者颇有难度，因为交易问题和情绪问题彼此循环影响。尽管如此，确定哪个是首要的，绝对对提高交易业绩至关重要。
时间的长期性反映出问题是长期性和一贯性的还是近期和因势而成的。有时问题只在非常有限的情况下才出现，这常常是因为问题在特殊情况下才出现，常见的例子就是换工作面临的压力，而失去挚爱造成的悲伤却是另一回事。有时问题是长期性的，已经出现了一段时间，而且不会因为条件的不同有显著改变。
这两个维度的交叉产生了四个象限，就是我诊断的类别：
1. 长期交易问题：一般由交易生涯中养成的不良交易习惯导致；
2.环境交易问题：往往是交易者换市场或市场变化降低交易者优势的结果；
3. 长期心理问题：反应交易者现存的心理问题；
4. 一时心理问题：交易者近期的私事影响交易。
就是这样，我希望分类简单直接。首次会见交易者时，我会在脑子里形成一个小审核单：
•这个人会交易吗？他获得过真正的成功吗？
•交易者的市场有什么变化吗？在交易出问题期间，波动和趋势转换剧烈吗？
•这个人在交易之外曾有什么心理困难吗？
•在交易出问题期间，此人的私人生活近期有什么变化吗？
如果我无法准确回答这些问题，我很可能就不会对这个交易人有什么帮助。我必须要了解这个人，无论是作为一个交易人还是一个普通人。同样，你在自我诊断时，需要分清楚什么是一直存在的，什么是环境性的；什么是交易引起的，什么是个性引起的。
交易问题：长期性的还是一时的
我们还是面对现实，有些人就不会交易，这不是他们的错，大多数交易人从来没有接受过交易培训。外科医生和音乐家都是到学校去学技艺；运动员在整个幼年和青年时期都是集体培训。但对交易人来说，几乎没有此类的培训项目。一次研讨会、一本书或是一次视频课无法教会我们学会打高尔夫或下棋，那又怎么可能教给我们如何交易？
长期交易问题一般是交易缺陷造成的，由此人们会形成不良的交易习惯，形象的例子就是不良的风险管理。交易人从小额交易开始，每次交易时就会把其中的一大部分拿出来冒险，结果就是盈亏比由于投资组合规模的作用而疯狂波动。这些盈亏比波动引发情绪波动，情绪波动返回头进一步影响交易，但问题的重要根源是糟糕的交易。
比如，假设交易人有25000美元的投资组合，每笔交易都有60%的胜算，一天交易一次10手的标普迷你股指合约，每笔交易的止损设限为5个点。几乎确定无疑，此类交易人一年中会连续五次遭到亏损。如果每次亏损都会让投资组合减少10%（10手中的5个点），交易人几乎可以肯定会失去绝大部分投资资金。这就可能会造成受挫感、气愤、沮丧，甚至会让他错误地改变交易系统。这样的交易人可能会认为自己有情绪问题，但问题的根本是未能懂得风险和交易基本知识。培训没做好会产生长期的交易问题。
原则就是，如果从未持续盈利，在交易上有过挫折，那就很可能是需要培训，而不是心理治疗。你的交易方法可能缺少可靠的取胜先机，交易频率或规模不合适可能会蚕食利润、遭到过大的风险，这些问题不是通过情绪自助工具能解决的。
还有时候，交易问题是一时的环境造成的。交易的行为可能没错，也会有交易获利。但近期的盈亏比降低，利润不增长了，交易不顺利了，这往往是市场中出现变化的结果。市场不时会改换趋势和波动。曾经在一个市场上有效且占尽先机的手段在另一个市场丝毫不起作用。我最近进行的一系列研究显示，标普500指数在趋势和波动上都会处于历史低位，其结果就是曾经跟随动能赚钱的交易人，再也无法指望这一策略了。市场运动减缓，而且有意反转而行。这一次也一样，应对之策不是收缩，而是找到一个会跟随动能的新市场，或者开发出一个新的逆趋势方法，继续在当前的市场交易。
我发现解决长期交易问题的最好办法是观察交易人交易。如果我们一起看着屏幕，我指指点点，例如“大鳄们倾向看空了。”交易人可能会回应“你怎么知道？”这时，我就非常清楚交易人在察觉市场供需关系方面有困难，表明对他有用的是培训，而不是咨询。我们最终会讨论如何跟踪不同价格水平的交易量、买入价和要价时的交易量比重，等等。
如果我发现交易人看得懂供求关系，但却持股时间过长或持仓量过大，我认为问题是一时的，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趋势未定的市场进行盘整、运行减缓且幅度更受限的情况下，交易人未适应市场条件的变换，而且在运行减缓的市场过度交易。此类交易人或许仅需要工具帮助他们在市场变换时有所觉察，例如监测市场当前的交易量占当时正常交易的份额。作为心理学家，我的培训让我能够留意问题的心理根源。但在专业公司每天与交易人打交道，我已经认识到，交易的许多情绪混乱是由交易问题引起的，缺少培训、难以适应变化的市场条件，都会损害盈利率，而且会扰乱正常情绪。
情绪问题：长期性的还是一时的
还有些时候，情绪问题的确是交易业绩不佳的原因。长期的心理问题早于交易出现，以多种方式表现在生活上，而与交易没有任何关系，例如沮丧或焦躁倾向，心理学家称这种性格特征为神经过敏症。这些特征幼年就会表现出来，而且往往会持续，其表现方式可以修整，但不会有太大改变。如果一个人在幼年就活泼、非常不专心，那就很可能会把一些特征带到成年，这会影响交易，随之带来挫折。
并非所有的长期心理问题都是因为被诊断出了疾病。有时交易人的个性特点与交易风格并不相配，也会产生长期问题。因为有些个性特征与承受风险的能力有关，不愿意冒险而又交易冒进的人会时常经历巨大的压力，他们无法应付投资组合产生的波动，这种不匹配造成的不安对交易影响的时间过长。
这种长期情绪问题出现时，心理学家的帮助就是及时雨了。抑郁症、双相障碍和注意力缺乏症这些主要问题通过正确用药就有可能治愈。谈心疗法也有助于解决很多类似问题。例如，认知疗法已经证实可以治愈忧郁，行为治疗对减轻压力和焦躁也有类似的治愈案例。
如果长期忧虑是由个性和交易风格不配造成的，调整交易比改变个性更有用。根据我的经验，交易频率和交易规模是要调整的最重要的两个变量，两者都与风险和回报率有关系，而且也影响着交易的认知过程。例如，通过分析进行决策的交易人可能比依靠直觉加工信息的交易人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决策，一个人的交易频率和持仓时间会反映其认知风格。
另一方面，一时的个人问题会影响交易、降低收益率。例如因为关系问题或交易重挫而引起的情绪问题会导致交易人无法集中精力。一个最常见的干扰情况就是交易人的经济状况，个人生活出现意外开支时，交易人往往会改变交易，想去赚更多钱，结果就是在市场上丢掉先机，实际业绩恶化。很多时候，开支增大是因为出现了好事情，例如结婚、买了新房、生了孩子。任何事，即使是好事，如果导致了对盈亏的过分重视，就有可能分散注意力，影响业绩。
如果交易问题是一时的，短期咨询就非常有帮助。因为重挫或开支增加造成的对业绩担忧，可以通过压力管理如系统性脱敏和暴露疗法得以解决，改变自言自语方式的认知方法同样有用。生活影响到交易时，调整指标或下单执行方法不太可能有用。
对你的意义
我们这里讨论的是鸡和蛋的问题：交易问题会引起情绪紊乱，情绪紊乱对交易结果可以说是一场浩劫。解决交易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些问题的性质，一些交易难题通过上课和培训就可以攻克，其他需要自救，还有一些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没有万能药。
如果交易表现不佳，在寻求解药之前先要找到问题。如果要找导师,要确定导师学识渊博，知道要问导师哪些问题，恰当的治疗首先要有准确的诊断。交易人只要知道问题在哪，改正错误的速度快得让人称奇！
布里特•斯蒂恩博格博士是纽约州立大学上州医科大学锡拉丘兹校区的精神病学和行为学临床副教授。他担任芝加哥金斯特里交易公司的交易人开发项目负责人，指导专业交易人并调整交易人培训项目。斯蒂恩博格是活跃的股指交易人，将根据统计得来的形态认识用于日内交易。他还写了《交易人绩效强化策略》（威立出版社，2006年）和《交易心理学：认识市场的工具和技巧》（威立出版社，2002年）。斯蒂恩博格的交易档案和博客请见www.brettsteenbarger.com，市场分析博客请见www.traderfeed.blogspot.com。本文首刊于2006年7月的《SFO》杂志。